M君距离ddl还有__天

卫all,非常非常杂食,不定期更想更的粮,老年话唠一枚比较随意欢迎勾搭

夜饮(卫非,原著向,历史向)

(背景:韩非因百越一案得罪韩王,被软禁于冷宫。具体可参考天九第22集。对话中的梗部分来自于天行九歌、万里长城21《韩梦寒梦》、史记《老子韩非列传》,配合食用效果更佳)
(觉得寿命梗实在太戳,所以这次忍不住带刀。情节有虚构,存在的任何错误都是我的)

正文:

“你来了。”我布好酒和盐渍桃花,在案机的对面放上一只白玉杯。

“你知道我会来。”窗外响起低喑的声音,转瞬间卫庄就出现在坐榻旁。

“我怎么知道你会来,不过在这冷宫囚了几天,怕是今日再没人来陪我说话解闷,我就要悬梁了。”

“哦,是吗。那事情就会很有趣了。”他的神色倒是波澜不惊,我强压下跳动的右眉。

“最近可还太平?”我半跪起身向白玉杯里填酒,蜜色的酒液一经流出便散发出醇香,萦绕在案机之上。

“都城内又起火三件,今日有百越的遗民在城门拜你父王。”卫庄用食指和中指夹住酒杯,轻轻一荡。“同在现场的还有姬无夜和四皇子。”

“拜我父王?”四哥既然出场,说明我留给良儿的玉佩有了效果。

“此事之后,你在朝堂的路怕是不好走了。你揭露事实的手法太过直接,韩王已经被深深戳到痛处。”卫庄微侧过头,鼻翼翕动,我知道他在品那酒香。

“好不好走,还要再看。无论作为司寇还是皇子,最直接的方法就是最有效的。”我举起杯,轻抿一口“且不说这些,尝尝这酒。”

卫庄的眼神不易察觉地扫过四周,似乎在那只陈年的妆奁上有所停留。“我今日不喝酒。”

“前几日你英雄救美,把我妹妹的魂都勾去了。她知道我那日在和你说话,就不知从哪搞来这么一坛好酒巴巴送来。这酒是托你的福。”我将一杯一饮而尽,“嗯,好烈的酒,怕是你不敢尝,罢了罢了。让我这囚徒自娱自乐吧。”

卫庄瞥了我一眼,抬手将第一杯饮尽。

“她是你妹妹?”他问。

“不错,她的母妃是赵国夫人,若生为男孩子,恐怕太子的出身也没她尊贵。”我再次举杯,不敢看他的眼睛“我母妃是右媵,好在得父王宠爱,却去世得太早。她走的时候我没能见上最后一面,这宫闱密事,竟是任何律法都断不得的。”

卫庄没有接话,余光里他握杯的手指紧了紧。

“我啊,小的时候爱听故事,我母妃常给我讲山海经里的精怪,除了这些,还有一些春秋旧事。比如,周郑交质。”

“你到底想说什么。”卫庄的脸藏在酒杯之后,声音冷冽得像是要脆裂的冰层。

看来这个话题并不能引他开口,纠缠下去也无益。我抬头望了望这冷宫的穹顶,雕梁结满蛛网,画栋的颜色早已湮没在灰尘里。“卫庄兄,你知道吗,我小的时候有口吃。”

“哼,你这三寸不烂之舌,还有打结的时候。”

我笑出声音来,用箸掂起一枚桃花,“所以我小时候不得父王宠爱,除了四哥和红莲,那些哥哥也不愿意和我玩耍,母妃去世后,倒是那些老侍臣和侍女姐姐待我很好。”

“可是王宫里从没律法可讲,这些仆人的生命就如虫豸,因为礼法、或者大人的心情,随时会被捻灭在某个转角。”

“如今的韩国,逆臣贼子当道,一样没有律法可言。这次要被捻灭的转角的生命,不知又是谁家。”

我兀自说完这些话,再次斟满酒杯。

沉默像是绵延了几百年,直到蜡烛无力地爆出最后几个灯花。他的目光从深秋的暗夜里流转回来,看向我。今夜没有星星,很奇怪的是,他的眸子里映着寒星的闪动。“我会尽我所能帮你,还天下一个更好的韩国。”他的眼帘垂下,再缓缓拉起,睫毛在颊上投下由浓到淡的影。我从未见过卫庄这样缓慢的眨眼。像他们这样的剑客,应该从不眨眼,因为每一个错神的瞬间都足够自己死上三次。“但是你,”那颗寒星半掩,仿佛染上了醉意“你一定得活下去,而且要千秋万岁,你要看着这个肮脏时代的终结。”

他的语气太过悲怆,又带着远远超出他年龄的成熟和冷静。我本该笑一笑,或者插科打诨岔过去,但这宿命般的感觉太浓烈,恐怕化不开。“……那你呢?”我握住冰凉的白玉杯,晃了晃。“我?”他错开眸子,偏过头去,嘴角好似有笑“我们这种人做事,永远是刀尖舐血。做得好,未必可以扬名立万,但要是做得不好,”那丹凤的弧度垂得很深“日后不知有多少个这样的暗夜等着我血债血偿。”

咽下去的酒仿佛也冷了,凝在我胸口,明明该涌出千言万语,却噎得我说不出话。“卫庄兄……以后的韩国,有我韩非存一日,你便不用担心这一日的暗夜。”

这样幼稚的安慰,我自己听了都怪不好意思,果然卫庄“哼”了一声,但似乎比平时的嘲讽多一丝温度,他举起白玉杯,向我轻轻倾斜示意,杯里的蜜色美酒和他的眸色潋滟成一片,“那就借你吉言。”

酒过不知多少巡,当我再次把杯底的酒饮净时,低头却看到卫庄用手肘撑住头,阖着眼。这个人竟然也会醉,看来小良子的药的确好用。我瞥了一眼妆奁上的铜镜,本想借今天的机会套他的话,了解他的身世,怕他不醉还特意托莲儿带进来小良子的乌羽玉粉掺在酒里。但卫庄到底是卫庄,醉至如此,不该讲的话依然没有讲。

但不知为什么,我忽然也不想追问了。小憩的卫庄依然锁着他的眉头,冷色薄唇抿成一道线,不知道还有多少往事一起锁在里面。他伏在案机上的右手下意识扣紧,依然是握着鲨齿的姿势。他的警戒与不安,与这座宫殿,到底有何种相干,也都不重要了。

卫庄说过许多次我首先得活下去,我一直以为那是告诫我行事注意尺度,我从没想到他已经做了那样的前提假设:我会,而他不会。今天我误打误撞看到的他藏得太深的东西,到底是野心?恐惧?还是悲凉?亦或是连他自己都解读不了的情绪。子时欲将燃尽的残烛把昏黄的光投在他染了胭色的面颊上,阴影融化了他的棱角,比平日冷冰冰的模样多了一份柔和,使我想起他究竟不过也是个弱冠少年郎。

我起身,本想将外袍披在他身上,但恐怕他会醒。今夜,他需要、也应该有一份安眠。

酒力发散蒸腾起阵阵沉水香,弥漫在夜色里。这香调极重,平时不易察觉,却压得下血腥气。“庄兄,那就祝我们,大业可竟,长命安康。”我看着卫庄的侧脸,把余下的酒洒在夜色里。

我也一定是醉了,这个连星星都隐去的夜晚,他的银发上明明荡漾着月光。
(完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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